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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新帝登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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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新帝登門

當夜, 皇宮禦書房。

“廢物!一群廢物!連個人也找不到!”

新帝推翻案上的奏折,冷峻的眉眼壓著濃重的郁色,心情很是不悅。

他謀這個位置, 要的不過是一個人罷了, 如今那人已經失蹤數日, 各地州城的地方官,拿著畫像竟然也找不著人, 養著他們有什麽用!

“陛下息怒,畫像前日才作好, 送往各州各城需要時間,您耐心等等,說不定過幾日便有消息了。”

高公公躬著身,將地上的奏折撿起,拍幹凈後一一放回了桌案上。

他是先帝臨終前派來輔佐的人,並不害怕這位年輕的新帝,甚至有心點撥:

“老奴知道, 您本無意這個位置,但在其位,謀其事,奏折事關重大, 怎可隨意待之,仙長回來,若是知曉您如此懈怠政事, 怕是也會失望。”

穆禾野看著被撿回來的奏折,頗為煩躁地嘖了一聲:

“不過都是一些問安的話, 還要一個個批覆,真當朕閑得慌嗎?”

嘴上這麽說著, 最終也沒再將其揮開,但遲遲找不到人,也實在是無心處理這些無聊的奏折,新帝騰地起身,回頭,問向高公公:

“還有哪些州城沒有消息傳來?”

高公公報了幾個地方,穆禾野靜靜聽著,忽而皺眉,擡手制止了對方的話:

“江城?自京城快馬趕至江城,一日便到了,兩日時間都夠來回了,怎會至今沒有一點音信!那片地現在是誰在管著?”

“那是淮安王的封地,不過前些日子小世子病故,淮安王也一病不起,現在由原配所出的大公子看著,您曾見過那孩子的,在幾日前的襲爵禮上,叫顧謹。”

竟然是他。

新帝立於窗前,似乎陷入了沈思。

總覺得,江城有些可疑。

高公公識趣地退到一邊,不再搭話,免得打斷陛下的思路,禦書房一時陷入了寂靜。

但這陣寂靜並沒有持續多久,陸七急急地走了進來,他的手裏還拿著幾封信:

“陛下,又有幾個州城來信了,您快看看有沒有公子的消息。”

穆禾野接過,快速翻看了一番,竟然在其中看到了江城的來信,於是將其單獨抽出,細細查閱。看著看著,眉宇間的厲色漸散,他向一旁的高公公吩咐道:

“高公公,安排人手,朕要去江城。”

陸七一直在邊上候著,聞言驚喜地追問道:

“江城有人曾見過公子嗎?”

穆禾野搖了搖頭,看向手中的信件,輕笑道:

“不,據信中所言,江城無一人見過哥哥,也無一人有相似的嫌疑,你說奇不奇怪。”

自各州城反饋而來的信件裏,就算沒有確切的消息,也會羅列幾個有嫌疑的人出來。

新帝上任,地方官員變著法地找人,想要討得聖上歡心,偏偏淮安遲遲沒有消息,送來的信件也是如此與眾不同,實在怪也。

但若是看管那片地的人是顧謹,便都說得通了。

幼時這小子便一直纏著哥哥不放,久別重逢,又怎麽舍得放人。

同一時刻,蘇府。

已至深夜,府中卻是燈火通明,門前來客不絕,皆是手提醫箱的大夫。

“他到底是怎麽了?不過是喝了幾杯酒而已,怎麽會吐血?”

這是今日找來的最後一位大夫,顧謹拉著人,著急的地問。

從煙雨樓回來後,顧謹將許風亭帶回了蘇府,原本睡得好好的,不夜半時分突然咳了起來,到最後竟然嘔出一口血,生生暈了回去,怎麽叫都叫不醒。

顧謹當即慌了神,派人去請大夫前來,但是每一個過來的都看不出是什麽原因,只留下一句時日無多,而後搖著頭走了。

“這位公子中了血剎蠱,觀脈象,前些日子應當剛剛毒發過,身子正是最空虛的時候,驟然灌下烈酒,再加上心緒不穩,是以引起了蠱蟲的躁動,那一口吐出的,是毒血。”

終於有人看出了病因,顧謹仿佛抓住了希望,連忙追問:

“可有救治之法?”

大夫搖了搖頭:

“這涉及到巫蠱之術,草民學藝不精,不知救治之法,但這公子身上的蠱毒,應當已經到了後期,再過不久,毒蟲會深入骨髓,每爬一寸,血肉將與白骨分離,堪比剝肉之痛,多活一天都是受罪。”

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青年,頗為不忍地繼續說了下去:

“要是……當真疼得受不住了,世子可以幫他早日了結,畢竟長痛不如短痛。”

大夫拎起醫箱,正欲離開,忽聽身後的小世子出聲問道:

“假若用大還丹續命,可否替他減些痛楚?”

蘇府的祖上是前朝大將軍蘇暮,府中藏著許多前朝遺物,其中就包括傳說中的大還丹,可將瀕死之人自死線拉回,這是保命的丹藥,當世統共也就三顆。

一顆在夏國皇宮,早就被先帝吃了;一顆在宸國宮內,被重兵看守著;而最後的這一顆,便藏在蘇府,時至今日都有人試圖潛入府中竊取丹藥,卻礙於蘇府的布防,鎩羽而歸。

見顧謹竟然願意拿出大還丹,大夫很是意外,禁不住提醒了一句:

“就算世子舍得,您外祖父也願意嗎?”

顧謹沒回答,耐著性子重覆了一遍方才的問題:

“你只需告訴我,有沒有用?”

“自是有用的,雖無法拔出體內的毒蟲,卻可將其壓制下來,多舒坦一些時日,但也僅此而已。”

該說的都已經說了,大夫沒再久留,走出了屋舍。

安排好照顧的人候著後,顧謹也走了出去,不知道要去做什麽。

許風亭再次睜開眼的時候,天邊剛剛破曉。

他是被疼醒的。

自從綁定了系統後,許風亭用著這具年少時的身體,已經很久沒有再體驗過這般難捱的疼痛了,但他知道,這只是病情惡化的開始。

後續的每一日,都會比今日還要難熬。

“001,若是自然病死,會影響我回去嗎?”

“不會的宿主,但是你不疼嗎,要不還是去找主角們吧,不管是穆澤宇還是風歡意,讓他捅一刀咱們就能回去了。”

001寄居在識海,是最能與宿主感同身受的存在,早在醫院與許風亭綁定的剎那,它便已經體會到了對方當時有多難捱,若是任由蠱毒發作下去,還不如被主角殺了來得痛快。

許風亭沒有回答001的話,他蜷縮在床上,已經疼得沒心思交談了。

迷迷糊糊的時候,隱約聽到了一聲焦急的“娘子”,下一刻,嘴巴裏被塞進了一樣東西,冰冰涼涼的,入口即化,順著喉管流入身體,所過之處疼痛漸消。

他終於恢覆了點精力,也看清楚了眼前之人,聲音帶著微啞:

“……阿謹,你餵我吃了什麽?”

顧謹的臉色有些蒼白,眼下泛著烏青,似乎一夜未睡。

明明受蠱毒之苦的是床上之人,他看起來卻更加狼狽:

“對你身體有好處的藥。”

對方說得含糊其辭,許風亭還想追問,卻聽顧謹又言:

“你的身體不好,就在蘇府住著吧,不必覺得不自在,我還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

顧謹說完,甚至來不及等許風亭回話,就急匆匆地往外走,幾乎是逃也似的地離開了院落,迎面撞上追過來的蘇雲:

“我帶了大夫,快讓他瞧瞧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?”

今早她正在自己院內休息,忽聽府庫的方向傳來一聲聲慘叫,趕過去的時候,祖父正抄著戒尺,一下一下地往最疼愛的外孫身上抽。

蘇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武將,雖然老了,一身力氣似乎也沒有弱多少,光聽顧謹當時的叫聲就知道有多疼了,結果這小子,剛得了丹藥就急急地跑了,全然不顧身上的傷。

見到來人,顧謹一下卸了力,差點摔倒,所幸被蘇雲帶來的大夫及時扶住:

“世子,您才受了傷,應當好好休息才是。”

蘇雲看向不遠處的院落,又看了眼自家表弟狼狽的摸樣,皺眉道:

“大還丹的事情,和他說了嗎?”

顧謹搖了搖頭,見對方擡腳要進去,連忙將人拉住:

“別告訴他,該受的打罵都已經受了,說出來還要害他勞神擔心,屆時怕是更加不好意思留在府中。”

蘇雲停了腳,回頭看向顧謹,眼神又驚又奇:

“你是怎麽說服祖父的?”

她到的晚,只來得及瞧見顧謹挨了一頓打,而後便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丹藥。

那可是保命的丹藥,傳家寶一樣的存在,打的那一頓不過是在治偷丹的罪,照理說,老爺子應當要討回去的,怎麽還會放任對方拿著丹藥跑了?

顧謹擡起頭,臉色雖然虛弱,卻揚起了一抹燦然的笑:

“我說,他是我娘子,成過婚拜過堂的,若是死了,我不會再找他人。”

“哦?娘子?”

一道藏著興味的聲音自遠處傳來,打斷了二人的談話。

“不知顧世子拜的是哪門子堂,可下過聘書,拜過高堂,征得過哥哥的同意?”

眾人擡眼看去,便見一少年身著玄色錦衣,閑庭信步地走來,他的身旁則跟著位滿頭華發的老人,不是蘇老爺子又是誰。

顧謹瞇起眼,咬牙喊出一個名字:

“穆禾野,你竟追到江南來了。”

蘇老爺子快走幾步,在新帝張嘴前,毫不留情地就是一腳踹過去。

“混賬!你怎敢直呼聖上名諱!”

這一腳看著使了很大的力,實則根本沒下重功夫,早上還將戒尺舞得虎虎生風的老頭,現下倒是突然遲暮了似的。

顧謹哪裏看不出來外祖父對自己的維護,但娘子都要被人搶走了,什麽君臣之禮皆扔到了腦後,他不顧老爺子的阻攔,張嘴便懟了上去:

“既然成婚,自然是要雙方同意,這聲娘子也是他曾點過頭的,你若執意搶人,便是強取豪奪!就算是聖上,奪人妻子也要遭人唾罵!”

都追到蘇府來了,為的是什麽事,顧謹用腳指頭都能想到,不就是想將裏頭的人帶走嗎?他絕對不會同意!

“原來是哥哥點過頭的啊。”

穆禾野彎起唇,明明在笑,一雙黑眸卻冷得發沈:

“那麽,顧世子的娘子,朕是非奪不可了。”

不過是在外面多留了幾日而已,竟然都同別人成了親。

哥哥,你還真是讓我驚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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